夏晓红

　 前几天跟几个女性好友小聚，感叹时光飞逝，转眼不再年轻，不知怎的就聊起了少时读过的书，聊起了大家都熟悉的女作家，琼瑶、三毛、席慕蓉。
　　要在这三人中说最爱，非三毛莫属。那时我在校报发了稿子，拿到稿费，一是跑到北行买几串羊肉串奖励自己；二是去书店买三毛的书。上课时偷偷看《闹学记》，读到一句“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天一过冬来到，收拾书包好过年”的生动叛逆描述，会忍俊不禁笑出声，被老师瞪一眼；寝室熄灯后打着手电看《撒哈拉的故事》，感受异域风情，感动于她和大胡子荷西的爱情，憧憬自己也要有一场不顾一切的爱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看《梦里花落知多少》看得心疼，感受着她内心的挣扎，对“来不及告别”的爱人的深深思念，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再后来，看《万水千山走遍》，听那首脍炙人口的《梦中的橄榄树》，再再后来得知她决然离去。那个长发中分、美丽清淡、自由勇敢的女子，那个一只大背包、一条牛仔裤、永远在路上的女子，古朴中有洒脱不羁，散淡中有执着率真，至此变成了一幅发黄的老照片，镶嵌在我的记忆深处。
　　爱三毛，爱她的真。她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过。”“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所以她只管酣畅自由地活着，淋漓尽致地抒写，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她说“燃烧一个人的灵魂的，正是对生命的爱，那是至死方休！”所以我相信纵使她的决然离去，也不是随随便便地放弃，而是一种更尊重自己生命质量的选择，是以她一贯的自由无羁去另一个时空浪迹天涯。
　　如果把三毛和席慕蓉比较，三毛像任性率真、敢想敢干的“野蛮女友”；席慕蓉则更像一个清新可爱的“邻家妹妹”。
　　席慕蓉的诗中总是弥漫着一种缺憾美。“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在那样古老的岁月里，也曾有过同样的故事，那弹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岁吗，还是说今夜的我，就是那个女子，就是几千年来弹着箜篌等待着的，那一个温柔谦卑的灵魂，就是在莺花烂漫时蹉跎着哭泣的，那同一个人。”将小女子的芬芳心事描写得淋漓尽致。
　　安静的夜里，捧读席慕蓉的文字，恍若在一个温暖的木屋里，半侧身坐着个眼神带着淡淡清愁的小女子，伴着顶棚斜下来的半束昏黄的光晕，向你娓娓诉说。声音里有溪流潺潺，花开花落，像婴儿胖乎乎的小手，或猫儿软软的毛，轻轻地触动你心深处最敏感最温情的地方；像渐渐远去的爱人幽怨的回眸，永远横亘在你记忆的拐角，越想忘记越清晰，越想看清越模糊；像那些有关前世今生的恍然追溯和轻叹，让你守着一杯清茶静静发呆，眼中水雾氤氲。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上过学认得字的女孩子，哪个能没读过琼瑶呢。没读过琼瑶的书也看过琼瑶的剧。《窗外》《几度夕阳红》《庭院深深》《在水一方》《一帘幽梦》《心有千千结》《还珠格格》……琼瑶影响的是几代人。
　　对比三毛的洒脱率真，席慕蓉的清新婉约，琼瑶的关键词是“爱情至上”。琼瑶的文字，总体上是唯美的、梦幻的，绚丽得像稍纵即逝的烟花，又湿漉漉的，一半的文字被男女主角的眼泪泡着，湿漉漉和美好后面，就是用爱的悲剧把人的心往死里虐。可能是觉得男女主角除了爱情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一样，缺少点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气，我看琼瑶的小说并不多，倒是很喜欢那些深情而诗意的句子，还有书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
　　现在回看这三位女作家，正好三种风格。三毛主打散文，笑着闹着，自在洒脱；席慕蓉主打诗歌，多愁善感，诗意灵动；琼瑶主打小说，为爱而生，荡气回肠，也是各具特色的女性美了。
　　三位女作家的书，陪伴了很多少女长大。那些长大的少女，心里还有梦吗？（作者单位：国电电力技术咨询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