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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刘欣雨
2025年08月19日
字数:1111
版次:04
  清晨推开“香如故”花店的木门时,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老板娘李姐正在修剪新到的红玫瑰,见我来了便笑:“你来得正好,这批卡罗拉颜色正得很。”
  这是我第三次来买玫瑰。第一次是去年秋天,刚搬来这个老小区时,我在楼道里遇见对门捧着几枝蔫了的玫瑰枝的张阿姨。她教我剪掉腐根斜插进清水,说玫瑰最是皮实,给点清水就能活。那几枝花后来竟真的挺直了腰,在窗台上绽成一片晚霞。
  “是送人还是自己养?”李姐把包装好的花束递给我,红丝带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金光。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去医院看林老师时,床头柜上那束白玫瑰。化疗后的她瘦得仿佛能被风吹走,却仍坚持要我把花瓶摆在窗边:“玫瑰就该晒着太阳开。”
  记得大二那年,我在学生会累得晕头转向。某个加班的深夜回到宿舍,发现门把手上系着支黄玫瑰,卡片上是林老师飘逸的字迹:“别让理想透支了青春”。那支花插在矿泉水瓶里养了半个月,最后凋谢时都还保持着昂首的姿态。
  如今我学着张阿姨的样子,把李姐花店买的玫瑰分给邻居。三楼独居的王爷爷收到花时,颤巍巍地从老式五斗橱里翻出个青瓷瓶;刚毕业的租客小周把花养在奶茶杯里,拍照了发朋友圈。最有趣的是六楼的小男孩阳阳,有天突然敲开我家门,举着用彩纸折的玫瑰说要和我交换——他妈妈是手工课老师。
  周末去花卉市场买营养土时,遇见推着三轮车卖花的老伯。车斗里挤挤挨挨的玫瑰苗沾着晨露,像缀满水晶的绿裙子。老伯说这是他自己嫁接的品种,取名叫“朝颜”。我买了两株种在阳台,每天浇水时总想起张阿姨说的:“养花和养人一样,得顺着它的性子来。”
  台风过境,我惦记着楼顶那几盆野玫瑰。这是去年在小区角落发现的,物业要清理杂草时被我讨了来。雷鸣中冲上楼顶,却看见王爷爷正给花盆支塑料棚,雨水顺着他的老式黑伞淌成珠帘。我们相视而笑时,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现在我的窗台总是热闹的。玻璃瓶里游着金鱼似的橙玫瑰,马克杯养着张阿姨送的紫玫瑰,阳阳送的折纸玫瑰在书架上开成永恒。有时加班回家,看见门把手上不知谁挂的干花包,丝带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恍惚又回到那个收到黄玫瑰的夜晚。
  林老师出院那天,我抱着新开的“朝颜”去接她。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像撒了把星星。她深深嗅着花香说:“当年我老师总念叨‘玫瑰不问为何’,现在才算懂了。”经过小区花坛时,发现物业新栽的玫瑰丛里,竟有几株是我们救下的野玫瑰,深红的花朵正在阳光下舒展身姿。
  或许生活本就是不断传递玫瑰的旅程。那些经过我们掌心的花朵,有的在瓷瓶中盛放,有的在风雨里扎根,有的化作书签里的暗香。就像泰戈尔说的:“花朵以芬芳熏香了空气,但它的最终任务,是把自己献上。”如果此刻送你玫瑰,愿它不只途经你的春天,更能成为你沿途的星光。
  (作者单位:山东蓬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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