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读阿来的新作《大河源》前，关于黄河源头，所有的认知只是停留在年少时地理课上学到的知识，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粗略地知道黄河源头是一个很小的泉眼而已。黄河对于北方的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所在的城市乌海市位于黄河上游地区冲积平原，黄河穿城而过，被誉为黄河金腰带上的明珠。由于上下班乘坐通勤车要穿行于黄河两岸，每天过河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欣赏一下黄河沿岸风光。看着眼前的大河，很难和书上说的那一眼清泉联系起来，因此也便更加感受到黄河源头的神秘。
　　人们常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来形容一个人阅历。读完《大河源》我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作者阿来就是这样一个典范。为了完成这本书，他于2022年7月和8月两次游历黄河源头的山川湖泊，沼泽滩涂。用镜头记录了黄河源头的山川地貌、人文景观。一边游走一边大量翻阅所到之处的地方志文献，四百多页的书里七十多幅彩色图片让人在享受文字大餐的同时，直观感受到黄河源头瑰丽魔幻又现实的山川地貌。书中列出数不清的地理、人文数据让人对黄河源头有了更清晰的了解。阿来引领我们游览了黄河源头的鄂陵湖、扎陵湖、唐蕃古道遗址、共和盆地、黄河支流湟水与大通河、巴彦喀拉山、阿尼玛卿雪山等自然景观。穿越时空回到了大唐与吐谷浑征战，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入藏和亲。讲述了扎陵湖畔格萨尔王赛马称王的神话故事、共和盆地沙珠玉治沙史、塔拉滩上中国最大的光伏发电站意外恢复生态的奇迹和光伏板电站放牧“光伏羊”的智慧。阿来用朴实无华的文字为我们展现了一部史诗级气势恢宏的黄河源传，最终带领我们在约古宗列盆地看到那一眼清泉形成的宽1.0—1.5米，深0.1—0.2米的小溪流玛曲曲果（藏语，即黄河源头）。由于山川河流、行政区划等地理意义上的抽象，为了更好地理解黄河源头，我不得不一边阅读一边打开手机百度地图查看地理位置，以便更好地融入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一个比较意外的收获是地理小白的我通过这本书，第一次知道了河流发育成长的基本方式，原来不是从上往下，而是溯源侵蚀，也就是由下游向上游逐渐侵蚀扩展。下游的河水侵蚀到高地下方，软化掏空，使之崩陷，再向下搬运，如此循环，向上游发展。
　　其实，阿来的黄河溯源并不是特别顺畅的，一方面是当时因疫情原因面临局部城市的封城、静默对黄河探源造成困难；另一方面，正如他在文中所说，中国人，视黄河为母亲河。古往今来，当地曾经的土著，白兰羌、先零羌、苏毗、党项、吐谷浑和吐蕃东进，融合当地土著形成的藏族。中下游的中原人寻探河源也晚，科学认知黄河源头，弄清水文地理情况，更晚。以至于，想去到河源，也还有误会与曲折，依然不太明晰河源的交通和行政区划情况。
　　在我看来，阿来的《大河源》不仅仅是简单的对黄河源头山川河流地理的记录，更多的是对母亲河源头的人文思考和诠释。从他对河源所属的玛多县和另一处“麻多”地名同音异字的思考；从他对约古宗列曲和卡日曲谁是黄河正源的质疑等等均可反映出来。正如他在后记里所言，“人与大地，大地与人，本就是相互依存，彼此映照。所以，我写此传，地理层面的自然变迁要写，而民族互动，文化演进，更是书写重点。地理与人文，两相辉映，才是一部真正的黄河源传。不敢自诩成功，一种真诚的全力以赴的尝试罢了。”
　　我想，阿来老师的这种尝试无疑是成功的。
　　（作者单位：内蒙古西来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