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嗓子总不舒服,痒而且干疼,躺着的时候就咳个不停,即便午睡也聒噪得人不消停。我历来不喜欢吃药,有个头疼脑热的,多是喝开水,或者熬姜汤,能捱多久就捱多久,多半那病见我不重视它,自讨没趣就溜走了。这次却不同往常,先是咳嗽,紧接着喉咙里生了痰,再后来鼻子也不通气了,出口气都不舒坦,连带着整个人也没了精神。
“赶紧弄点药吃吧,再这样下去,小病熬成大病了……”爱人言语中颇有几分不满。“是药三分毒,过几天就好了。”我自有一肚子主意,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临睡前照例喝了一大碗冬凌茶,嗓子似乎略微好些,不像之前那样干得冒火,或许明天就好了。我这样祈祷着。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嗓子像绷紧的皮筋一样,声音嘶哑低微,就连近在咫尺的爱人也听不清楚我说些什么。我赶紧息了声,以求最大限度地保护嗓子。和爱人交流时我不再说话,而是手忙脚乱地一通比划,呵呵,也算是无师自通的手语吧。比如:我要喝水。早饭吃什么?你什么时候走?带我看病好吗?我瞪大眼睛,不发声的语速尽量很慢,加上肢体语言和表情,沟通倒没问题了,倒是他乐不可支。“老婆,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哑巴,呵呵,太可爱了……”我撇撇嘴,做了一个恼火的表情,谁知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
噤声的日子,家里祥和多了,笑声也多了。暂时缺失语言功能的我为了能表达清楚自己,“说”话前就全面开动脑筋,除了手比划来比划去,脸上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丰富起来。好在我面对的是自己的爱人,他没有半点的鄙夷和嫌弃,或许他感觉这也不错,起码无需忍受我每天高八度的噪声污染了。但若长此以往呢?他还能一如既往地待我吗?或许不应该怀疑自己的爱人,然而未卜的事谁又能打包票呢?想想那些先天视听障碍的人,他们只能活在世人怜悯或者嫌弃的目光里,只能缄默着、忍受着,有谁愿意和他们平等地对视交流呢?他们的心和我们是一般无二的,甚至比我们还要丰富,只不过被人忽略了。
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想,为啥会抱恙呢?是源于偶尔间的得意忘形,逞口舌之快呢?还是因为哗众取宠,热衷标榜自身呢?扪心自问,我是个善良的人,但我也有致命的缺点——我喜欢侃,又善辩……一直以为不就是说话嘛,浪费点唾沫星子罢了,不曾想心火太旺,好好的嗓子被自己给祸害了。
看来,再稀松平常的东西也可能消逝,再轻而易举的事情也许会变成奢望。世间万物,唯有渐行渐远之时,才想起来“珍惜”二字。
就说人这嗓子吧,有声未必就能胜过无声,关键还看人心怎么使唤它。往深了想想,啥都是这个理。(作者单位:河南济源热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