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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和旦旦
◎ 李仙云
  元元和旦旦是我二十年前邻居家的一对孪生姐弟,他们的母亲兰嫂多年不孕,张哥家又是几代单传,当想尽了所有办法,张妈都打算抱养别人家孩子时,喜从天降,兰嫂有了身孕。那年元旦,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张哥欢天喜地告诉围拢来的邻居们:“兰子今天早上生了,是一对龙凤胎,我回来取东西,顺便给邻居们报个喜……”
  因为生在元旦,姐姐取名元元,弟弟则叫旦旦。那时,我正值人生花季,却因意外灾祸造成脊髓损伤,丧失了走路功能,犹如鸟儿折断了翅膀,卧于病榻,我终日迷惘惶然。那时元元和旦旦已满家属院跑了,元元活泼开朗,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她走到哪儿都像个小太阳。旦旦虎头虎脑的,调皮机灵,动辄哇哇大哭,每次他鼻涕眼泪抹得小脸像个“小花猫”时,张妈就在一边笑嗔道:“我家这小祖宗,咋跟刘备一样,眼泪就方便得很。你姑姑在养病,可不敢老吵着她,不准哭。”张妈越说,旦旦就哭得越凶,简直像个“混世小魔王”。
  我是极喜欢小孩子的,那时,元元和旦旦就像两只可爱的花蝴蝶,经常跑到我身边。元元喜欢我梳的西瓜辫,旦旦则缠着让我给他折纸飞机,我折的纸青蛙,一吹就蹦蹦跳跳的,常逗得姐弟俩拍手叫好。
  有时他俩争东西互不相让,还抡起小拳头,我扯着嗓子“河东狮吼”都不奏效,我就佯装生气了,坐在一边谁都不理。他们一看姑姑恼了,就一边一个凑到我的轮椅边,在我的脸颊上亲,像鸡啄米似的,哈喇子抹得我满脸都是,我“噗嗤”一笑他们就乐得满屋子蹦跳。我随即说:“那你们给姑姑背《三字经》。”于是两个宝宝就奶声奶气地背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沉下脸问:“融四岁,能让梨。兄则友,弟则恭。姑姑给你们讲过的,还记得吗?”旦旦虎虎地说:“记得,就是旦旦要爱姐姐,不能打姐姐。”伶牙俐齿的元元也赶紧说:“姑姑,我要让着弟弟,不能跟他抢东西。”两个爱煞人的萌宝,我趁机给每人奖了一颗棒棒糖。
  记得那年元旦,我午休时迷迷糊糊感觉被窝里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吓了我一跳,拿出来一看,是两个咸鸭蛋。抬头看到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块生日蛋糕和巧克力,母亲告诉我,那天是元元和旦旦的生日,家乡的讲究是“小娃过岁一个蛋,大人过岁一碗面”。张妈说,姑姑真是没白疼两个娃,刚把生日蜡烛吹灭,两个宝宝就异口同声说:“我要给姑姑送蛋糕和巧克力。”当他们捧着蛋糕,拿着我最爱吃的咸鸭蛋和巧克力进门时,却发现我已睡着了。于是,两个宝宝蹑手蹑脚放下东西,就悄悄走了。
  那一刻,抬眸静望窗外,屋檐下的冰凌子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七彩光晕,融化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滴落。往事早已随时光沉于岁月深处,我也离开家乡二十年了,每年一到元旦,我就会想起那一对孪生姐弟,有他们如阳光般的相伴,让我在人生最晦暗孤寂的日子,还能心中有暖,胸中有爱与希望。感谢他们曾用一份天真烂漫的童真,温暖了我的岁月,让我不惧命运多舛,坎途艰难,都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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