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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如灯照我行
◎ 薛晓燕
2025年09月11日
字数:1755
版次:04
  秋日的阳光漫过窗玻璃,洒落在我的书桌,像极了童年课堂上老师指尖滑落的温柔。每当这个季节,记忆总会生出柔软的藤蔓,缠绕着两位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们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却用最朴素的爱,在我贫瘠的求学岁月,种下温暖与光亮。于我而言,读书不多是人生的缺憾,但能遇见她们,便是缺憾里最珍贵的圆满。
  我已记不清这两位老师教了我多久,分不清谁先谁后,甚至连具体是小学一至三年级里的哪一年,记忆都已模糊。可这份模糊之上,却清晰地镌刻着她们截然不同的模样,以及同样滚烫的责任心——那是足以让“人民教师”四个字,在我童心里闪闪发光的力量。那时的我,无数次在作文里郑重写下“长大后要当老师”,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被她们感染,打心底里觉得,能像她们这样照亮别人,是世间最光荣的事。只可惜人生难料,理想终究成了遥望,每当想起,心底仍会掠过一丝浅浅的怅惘。
  先说屈老师。她在神木的教师队伍里或许默默无闻,讲课也没有惊鸿一瞥的精彩,可她身上那股温润的力量,比任何高超的教学技巧都更动人。她是典型的中国式好老师,笑眯眯的,说话缓缓的,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我常问她许多问题,她每次都会弯下腰,耐心地听,温柔地答,仿佛解开我的困惑,就是她最要紧的事。
  我至今记得,她发现我写错字时的模样。她会佝偻着身子,俯在对成年人来说格外矮小的课桌上,轻轻握住我的手,把着我的笔,一笔一划地教。小小的我,被那份细致与郑重包裹着,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有一次,母亲忙得忘了给我梳头发,我顶着鸟窝般蓬乱的头发就去了学校,自己还浑然不觉。屈老师拿出梳子,轻轻拨开我打结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珍宝。那指尖的温度,我记了一辈子。她好像天生就带着呵护别人的本能,让我每次想起她,心里都满是暖意。
  那年在公交站台偶遇屈老师,我已年过三十,而她更显苍老,身形也愈发柔弱。可她一眼就认出了我,还笑着说起我小时候的可爱形象,一直夸我成绩不错。我搀扶着她上了车,替她买了票,她却急着掏钱包要还我,说自己有钱。闲聊时说起儿女都很出色,屈老师的脸上满是满足与骄傲。下车时,她从兜里摸出20元钱,非要塞给我给孩子买吃的,拉扯了半天,我把钱还给她。她不知道,8毛钱的车票,哪里抵得过她曾给我的那些温暖。那天的阳光格外好,我的心情也像被晒透了一样,满是欢喜。
  我的另一位老师,叫陈淑兰。她与屈老师截然不同,身形高大,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只要她走进教室,再顽皮的同学也会立刻安静下来。她天生威严专注的气质,就像是为教学而生的,总能轻易调动起全班的积极性,课堂上永远充满了热烈的氛围。她的问题总出人意料,而她的“法宝”,则是毫不吝啬地表扬。只要答对,她的赞美就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棒的小学生。
  陈老师的课堂,总有数不尽的新花样。有时不讲课,只给我们讲故事,讲到精彩处,又突然发起查字典比赛,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每个人的劲头都格外足。有一次上课,课文里写一个小孩眨了眨眼,陈老师笑着问:“谁愿意上台来表演一下眨眼呀?”大家纷纷举手,最后被选中的是班里最小的男孩,他个子小小的,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长。上台后,他先是害羞地笑,接着突然眨了眨眼,那浓密的睫毛一开一阖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我呆呆地看着,心里满是欢喜,那样简单的画面,却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片段。
  可惜陈老师是外地人,教了我们一段时间就调走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这些年,我常常想起她,想起她表扬我时骄傲的神情,好像我是她的孩子一样。原来“赞扬”真的是一种美德,对老师而言,它更是一束光,能照亮学生心底的角落。如今,对陈老师的思念又一次不可遏止地漫上来——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康?多想再看看她,再听听她说话的声音。或许今生再难相见,但她的模样,早已刻进了我的生命里。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两位老师的爱,大抵就是这样。她们没有轰轰烈烈的壮举,却用一言一行,在我心里种下了善良、温暖与向上的种子。如今我已有了自己的孙辈,却始终记得,是她们用爱点亮了我前行的路,让我在往后的岁月里,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想起童年课堂上的那份光亮。
  愿天下所有如屈老师、陈老师般的好老师,都能被时光温柔以待,平安喜乐;愿每个孩子,都能遇见这样一束光,照亮成长的路;更愿这份师恩的温暖,能在人间代代相传,永不熄灭。
  (作者单位:锦界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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