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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山水的爱
◎陈桂新
2025年07月09日
字数:1894
版次:04
  《永以为好》是薛晓燕的新书,在众文友的翘首期待中它如期而至。该书共收录散文52篇,封面是精心设计的,上半部分嫩黄的背景色与下半部分写意的牧原风光彼此呼应。
  性子颇慢的我,面对一本心仪的书,犹如猝不及防收到一件久盼的信物,那种惊喜让我产生短暂的无措。新书如磁石吸引着我,原本想大快朵颐,不管不顾即刻开始,但此念头一闪即过,我还是决定细细去赏,慢慢享受那独有的慢读时光。
  淳朴真挚的文字直入心底,契合她一贯的文风。文字里的万千气象像无形的线条多维度勾勒着薛老师不同的侧面,我喜欢这种不刻意不粉饰原生态的自我流露,走心入肺引人共鸣。在文字背后我常会看到或远或近的假我,也会读着读着开怀大笑,看着看着兀自忧伤;可以猝不及防地沦陷,也能莫名其妙地亢奋;有时会突生举杯畅饮的冲动,有时想肆意地撒泼打滚。无数次为之动容的背后,折射出她对故乡一山一水的眷恋,也是作为神木人的她,在三餐四季中的清欢。
  尤爱美食篇,那种鲜香滚烫的生活味道,任谁都难以抵挡,用朋友的话说:“那是羁旅漂泊在外游子的故乡情,也是资深吃货的天堂。”《舌尖上的美味》是以传统的地方做法烹制出一道道颇有神木特色的当地美食,这些丰俭由己的饭菜不仅主宰着一方人的一日三餐,更是牵着读者的味蕾让人唇齿生津。粉糊糊、蓂荚、山野丸子、黄瓜调白面、羊肉熬茄子、凉糕等一款款美食不紧不慢登场,连文字都似乎透着香气,叫人刹那间胃口大开。其中一种叫拌汤的吃食就是我的最爱,只是做法与神木略有差异。拌汤在我们当地叫疙瘩汤,可荤可素,煮稠了可以当主食吃,稀了可以当汤喝。加入锅的食材也是因地而异因人而异,我喜欢用西红柿、青菜叶、豆腐、虾皮作为佐菜,炝锅爆出香味后加入切好的蔬菜、盐和佐料,翻炒均匀后倒入适量的水,等着水烧开的功夫,用另外一个碗盛上面粉,拌成细碎均匀的小疙瘩,等锅中的水煮沸后依次拨入汤内,直到咕嘟咕嘟煮熟后,再往沸腾的汤里打上蛋花、然后根据个人口味撒上少许的白胡椒粉,搅匀关火便大功告成,这样色香味俱全的汤羹在寒冷时最贴身心。若是喜欢海鲜的可以加入紫菜、花蛤、鲜虾等食材;喜欢吃菌的也可以用各种菌子作为辅材。总之一汤可走天下,一汤可慰风尘。
  要说吃得排场,还要数海菜席。那些冷盘、热菜、汤羹、肉类在厨师煞有介事的烹煎煮炸煨等复杂的制作下,摇身变成软糯香甜带着汁水窜着热气的食物陆续登场,这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是多少孩子做梦都想的走亲饭。在神木,海菜席是庄稼人在结婚之时最为隆重的宴请,在热闹欢腾的庭院里,一应客人按照辈分亲疏围成好多桌,席间孩子们的眼睛随着一盘盘冒着香气的饭菜转动而移动,他们眼巴巴咽着口水不时舔舔嘴唇,但碍于大人的示意和制止也会耐着性子坐好,瞅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肴直抿嘴,巴不得即刻上手。好不容易等到大人吩咐“开席了”,便迅速拿起筷子对准盘子夹一块肉放到嘴里,那滋味该是最生动的吃席图。薛晓燕轻提慢捻把自己吃海菜席时渴望、焦急、担心、忐忑、欢喜、满足、幸福的心情,用俏皮的口吻说出来,勾起多少人挥之不去的童年记忆。
  最有同感的是《跑步这件事儿》。一个虽不完美但足够顽强的女子,在艳丽的骄阳下,穿着橙色吸睛的比赛服,克服了先天的障碍,忍受着超越身体极限的疼痛,流着汗咬着牙一步一步跑出极限圈,硬生生地把膝盖从一开始就爆发出的“矫情”压制下去。汗珠滚落了一地,身体一次次发出警告,但她忍着所有的不适,不顾消耗殆尽的力气,在心中给自己呐喊“拼尽全力、跑下去、再坚持、不要停下”。就这样她果断放弃了抄近道的机会,不折不扣为自己的整场比赛画上了完美的句号。直到文章结束的那一刻我绷紧的心才松弛下来,长出一口气。赛道上那个执拗倔强的身影多像幼年时被病魔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我。我一度承受着同龄人难以体会的痛苦,只能咬着牙抵抗着身体的伤痛,努力做医生口中的乖孩子,孤独和病痛随时都在摧毁我的意志,但我不能放弃,不能半途而废,不能看着瘦弱的母亲因为我的懦弱伤心流泪,必须坚持再坚持。
  薛晓燕笔下的人物形神各异、鲜活生动。优秀的壮儿、可爱的俏宝、巷口的姨姨、街边的娃娃、桀骜不驯的少年、少不更事的孩子、也有萍水相逢的路人。只要你翻开这本书,一个个血肉丰满的形象就像生了根发了芽一样走进你的心里。
  透过《永以为好》,我们还可以领略矿藏丰饶的西北小城神木的山水风物,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焕发着别样的光芒。红碱淖的夜空、石峁遗址的悠远、高高的山梁……无不成为她笔下的主角,汇成绵延的吟唱和说不完的乡愁。
  我一直觉得,唯热爱才会喜欢,但薛晓燕的文字远远超出单纯的热爱,那是经历浮沉后的从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爱,让你看了还想再看,读过仍想再读。

(作者单位:河北新能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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