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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黑山露天矿张为民:道路延伸的前方是家
2025年05月08日
字数:1223
版次:04
  闲暇时,我整理办公桌抽屉,翻出了一摞工牌,虽然很多都已经褪色了,但每一张工牌都是我人生的经历,串起我这30年的光阴。
  从大学毕业到火电厂的巡检路线,从水电站宏伟的大坝厂房到露天矿浩瀚壮观的采矿区,身上的工装换了好几种,不变的是口袋里永远装着的全家福,照片上襁褓里女儿已经成长为身高1.7米的大学生,照片中年轻漂亮的媳妇现已经两鬓花白。
  1995年大学毕业,我揣着报到介绍信站在火力发电厂的大门口,蒸汽从冷却塔顶端升腾成云,老杨师傅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不要害怕辛苦,咱们干的就是给千家万户送去光明的活儿。”我懵懂地点着头。第一次戴上安全帽,穿上蓝色工装,在集控室盯着仪表盘的每个深夜,总觉得胸前的工牌沉甸甸的——那是对职业的敬畏。
  从一线员工成长为技术员的那几年,是没日没夜的试验、测试和画图的日子。为了完成发电机和主变压器保护换型,我和伙伴们天天泡在车间里,无数次绘制接线图、测定保护定值、推演故障状态,从失败到成功,历经近3个月,终于自主成功完成了发电机和主变压器的保护换型工作。
  2006年,因火电厂小机组关停,我被分流到水电企业,开始了与妻子两地分居的日子。每个月集中休息的5天,我要先挤长途大巴车,再转坐火车才能到家。每次休假返程,行李箱里都会装着妻子给我煮的鸡蛋、腌的咸菜,还有女儿塞进我口袋里的棒棒糖。有一次下暴雨,洪水冲毁了公路,我在长途大巴车上熬了整整一夜,天亮给家里打电话时,电话那头的妻子突然捂住话筒没了声音,我知道她是怕我听见她的哭声。那些年,我总在计算和妻子相聚的天数,却算不过孩子成长的速度,算不清妻子独自扛下的风雨。
  2023年接到调往煤矿工作的通知时,我已是不惑之年。换上红色工装的第一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鬓角添了霜,但安全帽的尺码没变。煤矿调度室的监控屏上跳动的不是电流数据,而是采坑下川流不息的矿卡定位红点,那些在天山脚下煤层深处移动的光斑,总让我想起女儿小时候画的画——“爸爸的星星”,她曾在作文里这样写道:“爸爸的工作是把煤和水变成万家灯火,变成天上的星,照亮每一个没有他的夜晚。”可当我站在采坑边看着数百辆矿卡井然有序地运行时,我知道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责任有多么重大,也忽然懂了妻子为何总在我归期临近时失眠,原来所有的“光明使者”背后都有一个为你提心吊胆数着秒针的人。
  夜晚,我时常坐在矿区宿舍的窗前,看着一辆辆运煤车在月光下驶向远方,道路延伸的前方正是家的方向。
  矿区的风掠过窗棂,带着些许煤屑的气息。抽屉里的老物件越来越多:电厂的巡检记录本、煤矿的定位卡、女儿不同时期的照片,还有一摞自己在不同时间不同岗位的工牌,仿佛在诉说着我这30年的人生历程。工装换了一茬又一茬,被高温晒褪色的反光条、被煤尘染灰的口袋都成了岁月的勋章。对家人的愧疚像条无声的河,却也正是这条河,让我懂得了责任的重量——我们在机组旁熬的夜,在采坑里走的路最终都化作了千万家的灯火,而自家窗台上那盏为我留的灯,始终亮在妻子的守望里、孩子的等待里,亮在每一个踏上归途的清晨与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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