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前后，恰是野菜生长的时节。在乡下的小路旁、山坡上、小河畔、树林里，到处都是野菜生长之处。它们散发着淡雅的清香，每一次品尝，都是人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
　　我小时候也挖过甜苣，那时我们叫它苦苦菜，后来才知道它的学名叫甜苣。那么这苣菜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这两个名字究竟哪一个更贴合实际呢？我觉得它们同样真切，同样确切。这种菜紧贴着地皮生长，要完整连根拔起颇为困难；我左手握住它的叶子，右手拿铲子一挖，茎便从贴地的白梗处断开，离了根的菜叶会在脉络中渗出白色的乳汁，我曾偷偷用舌头舔过，结果被苦得表情扭曲。挖回去后，择净洗净，用开水焯熟，然后泡进冷水，等到水色变为深黄，便重新换清水，如此几次，直到水色清绿，就算泡好了。奶奶把它切碎，加盐和浆水，滴一点麻油，香气扑鼻，有时还会放些杏仁，味道鲜美至极。这个时候，就该叫甜苣了吧。新鲜的甜苣拌了蒜泥，一清二白十分惹眼，那扑鼻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多少年都挥之不去。这种滋味的变化，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必然是“苦尽甘来”，这是人生的大道，富有哲学意味。
　　近年来，野菜作为绿色健康食品，重新回到人们的餐桌。在星级酒店，它们被精心烹制呈现给顾客，完成自己的华丽转变。我吃过，也不能说不好吃，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也许是烹饪过于精细，反而失去了本真的味道。
　　野菜不光可以食用，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有一次，回到家后，我发现左手食指隐隐作痛，仔细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被扎进了一根小刺。由于没有及时挑出，已经微微化脓了。母亲见状，从容地取来一把鱼腥草包在湿纸里，烤火至微热，再将其捣烂敷在我化脓的手指上，最后，迅速地把小刺轻轻拔出。难怪，母亲常常一边采摘，一边念念有词：“苦菜花香，常吃身体倍儿棒；苦菜叶苦，常吃好比人参补。”
　　当然，对于童年的我来说，野菜更是一种常见的“盘中餐”。心灵手巧的母亲总能把野菜做得花样繁多。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猪油野菠菜。野菠菜原本口感苦涩，难以下咽，但母亲却巧妙处理，买来猪肉中的肥膘，炼出油来。野菠菜烫熟之后，浇上猪油，并加入盐、蒜蓉等佐料，便散发出一阵诱人清香，让我味蕾活跃，食欲大增。
　　如今，久居都市的我早已多年没有到野外采摘过野菜，反倒是身边的“野菜馆”如雨后春笋般在城市里四处涌现。当下，气温宜人，不难想象田间地头，野菜遍地散发着清香。我突然怀念当年采摘野菜、吃野菜的日子，那曾是我们的果腹之粮，伴着乡土气息，温暖了我的青葱岁月。
　　（作者单位：新朔铁路大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