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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当礼物送回家
◎ 倪西赟
  十几年前,我们兄妹几个都在不同的地方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一起回家。
  那个时候,回家总要带些礼物给父母。几个兄妹商量好了,有人买大彩电,有人买大冰箱,有人买洗衣机,总之都是大件大件地往家搬,家里的老屋摆得满满的。父母像喜欢自己的宝贝那样,围着大彩电大冰箱大洗衣机转着圈、赞叹着、欢喜着。一家人的欢笑声好像要排着队才能挤出老屋。
  后来,几个兄妹都混得不错,也都在各自打工的城市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父母还在老屋住,他们不习惯去我们那里住。但是每年过年,几个兄妹约好了总要回家一次的,这是一年到头唯一的孝心时间。
  这次回家过年,我们都齐刷刷地把孝敬父母的礼物拿出来——一个装满了钱的信封递给父母。
  “帮我放在床头边的那个木盒里吧。”母亲没有像往年那样接过去,拿起来,而是淡淡地对我们说。
  我们打开那个木盒的时候惊呆了,里面全是我们这几年送给父母的“礼物”,一个个装满钱的信封都没拆过。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默不作声,没了以往的欢笑。
  饭后,几个兄妹不约而同地找了个地方坐在一起。
  “以前回家,我们送大彩电大冰箱给父母,他们会在村里逢人就说自己儿女有孝心,还会带着人家来家里看,能高兴个大半年。如今我们送的钱,能买十个大彩电大冰箱了,父母反而不高兴不开心呢?咱们找找原因。”老二说。
  “现在,父母有自己的社保和退休金,他们哪里会缺钱,缺的是往年的热闹啊!”老三一针见血地说。
  “咱们现在都是给钱,可是父母不知怎么花,买小东西他们都不缺,买大东西,他们怕浪费钱。我建议,我们以后还是送父母礼物吧。”我说。
  送什么礼物呢?其实,几个兄妹心里都有了打算。
  父亲膝盖每逢冬天,都会疼痛。小妹说:“以后每年她买护膝买保暖袜。”母亲不喜欢电磁炉煮饭做菜,那个烧火的炉灶坏了,小时候老二最会套炉灶,老二说:“明天就去和稀泥,把母亲的炉灶弄好,把火升得旺旺的。”老三说:“我们要送一个大礼物给父母。”我们几个问什么“大礼物”?老三说:“父母最缺的是热闹,我们都是过年才回家来一次,太少了。”
  我立刻想到了老三要说什么,我说:“老三的意思是,让咱们每家的儿女,暑假、寒假轮流回老家和父母过,父母见到孙子孙女会比见到我们还高兴。”几个兄妹都很赞同。
  我接着说:“我们的年假分开安排,让父母每个季度都能看到我们。还有,除了固定的时间回来,我们也要不定时地回来。以后,我们要把自己送回来,让父母不停地接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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