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古称“兴庆府”,又叫凤凰城。下高铁,打车往酒店去,隔着车窗,我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无论看见啥都新鲜无比,开车的司机大叔见我如此兴奋,就告诉我说,银川之前划归甘肃省,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银川才成为宁夏首府。甘肃的?瞬间我感觉和银川亲近了许多。因为女儿的男友是甘肃人,爱屋及乌。
当然银川带给我的欢喜不止于此。我与她神交已久,从青葱少年到星星白发的情愫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发酵,即使从未谋面,却也熟稔于心。历史书上,1038年李元昊建立西夏王国,定都“兴庆府”;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充满异域风情的西夏王宫;岳飞《满江红》中那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一次次在我心底勾勒出西夏古都银川。这次来银川,虽然寒风凛冽,雀跃的心却像春风中的小燕子一样活泼,恨不得一头扎进大西北的银川,赏美景,吃美食,和朋友一起尽情享受神秘辽阔、活色生香的银川。
“银川有啥好吃的?”我问热心的司机大叔。“宁夏的枸杞、甘草、葡萄酒,还有发菜,都很好。好吃的嘛,滩羊肉数第一!”大叔的话让我有点勉为其难,因为我不爱吃羊肉,总担心有膻味。朋友却说,来银川不吃极品羊肉太可惜了。“有可能咱们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来银川了。”她说。既然这样,那就不留遗憾吧。放下行囊,我们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烤羊肉。还别说,真的是鲜嫩无比,滋滋冒油,滩羊油油的原生态滋味,那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和我以前吃过的羊肉根本不一样,关键是一点膻味也没有!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在银川出差四天,除了早餐,基本上顿顿吃的都是羊肉,火锅、烤串、羊汤、羊排、羊蹄、羊杂……真是过了一把羊肉瘾。
离开银川前,我们忙里偷闲,打算逛一逛镇北堡影视城和沙湖。出市区,前往第一站镇北堡影视城。“看山跑死马!是银川的俗语。你看这路一马平川,隔着挡风玻璃看,山好像就在眉毛前,离人可近,其实啊,跑半天也到不了山脚下。”这话是另一位开出租车的大姐说的。她年龄50来岁,爱说爱笑,干这行20多年了。车窗外是贺兰山,绵延不绝。这是宁夏最高的山,云海升腾,却只能飘在它半山腰,任是好风凭借力,云也遮不住贺兰山巅。于是,山越发健朗,云越发清逸。云成了山的飘带,山成了云的背景。卷轴般气象万千的贺兰山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展开,云一会儿浓,一会儿淡,苍山堆雪,峻岭逶迤,如巨龙、似长城,可不是“看山跑死马”吗?
冬季的镇北堡影视城,游人不是很多,一派沉静更显得雄浑荒凉、古朴粗犷,西北风浩荡,冷得我不觉裹紧身上的大衣。大门上的楹联写着:“行走即读书,旅游长知识”,落款是张贤亮。可以说,没有张贤亮当初的坚守,就没有今天的镇北堡影视城。这儿原是贺兰山下的一片戈壁荒漠,根据张贤亮的小说《灵与肉》改编的电影《牧马人》开机拍摄,镇北堡成了电影宝地,《红高粱》《新龙门客栈》《大话西游》……一边走一边想,一边想一边看,原来,电影中的经典就是在这儿诞生的。这里是造梦的工厂,艺术的殿堂。张贤亮、谢晋、莫言、张艺谋、周星驰……那时候,他们真年轻啊,他们的青春和为之奋斗的梦想融为一体,塑造了惊艳时光的永恒经典。凝望着一双双热情的眼睛,置身于似梦似幻的场景中,你最想说的,是哪一句台词?至尊宝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而我只想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就好比我和银川一期一会的相遇,虽然我对它的了解不过是管中窥豹,唯其短暂,更觉珍贵,真乃是分秒必争,哪怕只有一日欢喜,已经足够。
沙湖,顾名思义,定然是有沙有湖,水是江南水乡的妖娆,沙有大漠戈壁的雄浑,真的是可盐可甜,可刚可柔。半是湖水半是沙,该是怎样的造化钟神秀啊!不巧的是,因为气温太低,里湖的湖水结冰,我们只能在湖中荡着舟儿,隔水相望西部大漠,无缘沙雕和滑沙,更听不到梦中的驼铃了。遗憾的是行色匆匆,一天时间当然不可能体味银川的美。那就期待下次吧。登上贺兰山缺,赏大漠孤烟直,观长河落日圆。
返程,大姐边开车边给我们介绍沙湖名吃:“沙湖鱼头,夏秋两季最鲜!春天的味道也好,不过鱼产卵,还是不吃得好。冬天冷,鱼头不够肥……”说话间,路旁窜出来一群羊,云朵一样游走。放羊老汉打着呼哨,挥鞭撵头羊,羊群立马规矩起来,挨次往路边躲闪。“这羊真肥!”大姐说罢,又自觉馋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解释说,“我们看见羊,第一反应就是它香不香,刚才那群羊肥嘟嘟的,肯定好吃!”听着她说话,我们会心一笑。“我们在这儿天天都吃羊肉!”朋友说。“吃手抓羊肉了吗?”大姐问。手抓羊肉,这倒没有吃过。“腻不腻啊?”我问。大姐又笑了,说:“不吃,你咋知道呢?”停了一会儿,大姐又说:“吃手抓羊肉,最好和苦苦菜一起吃。”苦苦菜?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姐说是野菜,凉拌,最解腻。就要和银川说再见了,那就吃一盘手抓羊肉吧,直接蘸盐,果然不膻不腻,还有苦苦菜,一点也不苦呢!
雨夜,和朋友一起吃火锅。无意中说起宁夏银川,回忆起银川有趣可爱的人和事,鲜活生活仿佛就在昨天。不觉在心中叹一句——银川好,风景旧曾谙。(
作者单位:济源热电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