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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猫
◎ 刘焱
2024年12月10日
字数:1699
版次:04
  风吹开桌上的日记本,我的目光定格在2012年冬……
  放假跟着母亲回了趟老家,刚进家门就听阿姐绘声绘色地向我聊起奶奶养了一只大胖猫。那神秘的模样瞬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阿姐:“猫在哪?”阿姐笑着调侃道:“许是去哪儿玩耍了。”我满心期待地盼着能快点见到这只猫,然而一直到傍晚都未能如愿,那只猫,始终没有出现。我瞪着眼气鼓鼓地对阿姐说:“阿姐是个大骗子,根本就没有猫。”奶奶慈爱地看着我,缓缓说道:“别急,有的有的,许是去哪贪玩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雪渐大了,那只猫依旧不见影子。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跑去问奶奶:“大胖猫呢?”奶奶无奈地摇摇头说:“它偶尔大清早才会回来一趟。”我当下决定守株待“猫”,非要见到这只神秘的猫不可。我执拗地躺在火炉旁的沙发上,阿姐好心劝我去床上睡,我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看到这只猫。”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偶尔听见窗外积雪压断松树枝、火炉里煤块炸裂、堂屋里老鼠啃食桌腿的声音。少年的幻想总是丰富的,这些声音让我在大脑里浮想联翩,我害怕得用被子盖住头,紧闭双眼缩成一团。不知不觉中,我渐渐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将我从梦乡中拉了出来。睁眼便看见奶奶坐在火炉旁剥着刚烤好的土豆,火上还煮着一锅酸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我起身说道:“奶奶,这么早吃烤土豆啊。”奶奶笑了笑,温柔地说:“这不是给你们吃的。”这时,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奶奶笑了笑,看着我说:“等会儿给你做米酒疙瘩吃。”我开心地点点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绵长的猫叫声。我心中一喜,连忙打开门。一只大胖猫出现在眼前,黄色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猫咪圆滚滚的,就像一个柔软的毛球。那小短腿虽然不长,却十分有力,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一只小胖猪。只见它熟练地跳到盘子旁,旁若无人地吃起了奶奶剥好的土豆,还津津有味地喝起了盛好的酸汤。我连忙问奶奶:“它抓耗子吗?”奶奶轻轻摇了摇头。我又好奇地追问:“那它吃其他东西吗?”奶奶微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这猫啊,嘴可挑着呢,除了这烤土豆和酸汤,平时也就吃点小鱼干。”
  我心想这么挑食,还吃得这么胖,许是不回家时去了别地混吃混喝。让奶奶赶紧把它送人去,这是只赔钱猫。奶奶笑了笑,没有言语。它吃完后,就悠然地躺在奶奶脚旁边打起了盹儿,那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黄色的眼睛偶尔轻轻眨动一下,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奶奶慈爱地看着猫,手中的动作轻柔无比,生怕吵醒了小家伙。温暖的炉火跳动着,映照着奶奶和猫,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只留下宁静与祥和。
  不一会儿,奶奶缓缓起身,开始为我做米酒疙瘩。厨房里渐渐弥漫起米酒的甜香,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米酒疙瘩摆在我面前。那软糯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让我陶醉其中。在这个小屋里,有奶奶的关爱,有猫的陪伴,还有那美味的米酒疙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平日里精神十足的奶奶生病了,看着床榻上虚弱的奶奶,我心疼不已。想起奶奶对猫的好,我早早起来给那猫烧起了土豆,温好了酸汤,满心期待着小胖猫的出现,希望它的到来能给奶奶带来一丝慰藉。可一直不见它的踪迹,奶奶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说:“许是跑哪儿玩去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满是失落,心想等奶奶好起来就把这小叛徒送人了。前年奶奶种的梨树,在最近的一场大雪中压断了腰。母亲神色凝重地望着这棵折断的梨树,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感叹大雪的无情还是梨树的脆弱。
  冬天仿佛对床榻上的老人少了些温柔。没过多久,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老屋来了许多没见过的亲戚,一时间清冷的老屋热闹了起来,但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火炉里的火仍然旺盛,时不时有煤块炸裂的声音,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等待猫出现的夜晚,心中充满了对奶奶的思念。
  窗外的交谈声和几位孃孃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嘈杂的氛围中,兴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心中对奶奶的思念太过沉重,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我仿佛又看到奶奶和猫在一起的温馨画面,醒来后泪流满面,发现火炉盘变得冰冷,炉中的煤炭已烧尽。我望着炉盘上,之前烧好的土豆依然完整,心中充满了对奶奶的思念和对那只猫的复杂情感。(作者单位:贵州红枫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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