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帅军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又到了果香飘飞的季节。那满树的红苹果，又将缀满枝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每到这时，我总会想起一位憨厚、拘谨、朴实的老伯，和那张他站在苹果树下的照片，那是他人生第一张照片。
　　十年前，当我举着相机在诱人的红苹果树前不停地按下快门时，一位老伯凑了过来，他看我不停地忙活，觉得很新鲜。他微笑着对我说：“等你忙完了，给我也照一张！”我让老伯站在树下，面容自然些，他总是紧张得双臂下垂，站得笔直。我说：“老伯不要紧张，就像你和我唠嗑一样就行。”可不管我怎么说，老伯仍是一副很古板的样子。
　　为了让老伯放松下来，我变换话题，问他这棵果树从春天开花，到秋天结果，得怎么伺候啊？听我这么一问，老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这时我找准时机，给老伯拍照。等他讲完，我也拍完了。之后我问老伯的联系方式，好把照片发给他，他说没有手机也没有QQ，只想要一张洗印出来的照片。我让他把地址给我，照片洗出来后寄给他，老伯只说他就是这个屯的。我说一定会把照片给您的，他还是摇了摇头，没给我具体地址也没说姓名。
　　回家后，我从很多照片中选了一张老伯带着微笑、神情自然的，到照相馆做了洗印，并把它装在一个信封里，准备下次秋游时带给老伯。当我高高兴兴拿着照片，在那棵苹果树下等候老伯时，却总不见他的身影。问路边摆摊的商贩，他们都说不认识。我失望地把照片又装进信封里，离开了那个村庄。我担心这张照片真的不能送到老伯的手里了，我和他也许今生只能相见一次。但想到他年近古稀的年纪头一次照相，我下定决心，一定把照片送给他。
　　我决定每年秋天都去一趟那个村庄，尽管距离我的居住地百里有余，可我不能放弃。连续十年地前往，终于在一个摆地摊的商贩眼神里看到了希望，他凝神定睛，看了又看，最后说这人他认识。我高兴地把照片交给他，又留下我的电话，对那个商贩说，我用了十年的时间等他，您一定要让老伯拿到照片后给我打个电话。商贩让我放心，说他一定带到。
　　回家后，晚上，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拿起电话，电话那端却迟迟没有声音，我不忍心放下电话，继续接听，最后听到了老伯有些哽咽的声音：“”十年了，你还记着给我送照片，没想到我的一句话，你却记在了心里，太谢谢了……”
　　我安慰老伯我履行了当年的承诺也很开心。当初我说的给您照片，就一定给您！
　　如今，又到了苹果飘香的季节，我还想到果园里，去闻满园的果香，去见那朴实的老伯，还想为他再照几张照片……

（作者单位：绥中公司
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